生命的律动 – 重庆长安网

◎ 刘开伦

明媚的阳光穿透落地玻璃窗，抢先一步驱散黑暗照进屋来，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奔走相告“春天来了”。

忙碌在生活的尘埃里，数月没有光顾过我的小花园，鲜花早已点点绽放，蓄满春水的池塘金鱼游来游去，父母开辟的小菜园已是绿意盎然。背上踏春的行囊，公园里花期很短的白玉兰，又到了重开日；冬日郁郁葱葱的枫树，则在春季枯枝败叶；一群麻雀在树枝间起起落落……生命依然遵循着亘古的节律，正如三百年前张岱在《陶庵梦忆》中写春日：柳梢莺啭，草际萤飞。也许，这样的景象，百年前如此，百年后亦如此。

自然的律动，百年不过一瞬。但人生的律动，一瞬即百年。少年的生活或许有太多不堪，但仍然梦境难回；青年的烈火烹油，有过轰轰烈烈的记忆，却也踪迹难觅；及至成年，那些幸运又闪亮的日子，总是悄悄告诉着我们：悟已往之不谏，知来者之可追。

春天里，躺在一树娇艳的繁花树下看花飞蝶舞，憧憬着有那么一些人愿意陪你劈柴、喂马，面朝大海、春暖花开；有那么一些人愿意陪你看世间繁华，走遍万水千山；还有那么一些人愿意陪你寒来暑往，一直守候着你的人生百年。

然而，岁月流转，有些事情就是生命中的“一次性”，注定我们永远无法再经历了；有些高峰险境不管我们如何努力，注定攀登不上了；有些人在聚散离合里，很快便消失远去，我们再也无法重逢了。

“人生天地间，忽如远行客”，暖风微醺的春天，紧跟的是夏日暴烈地灼烤，也许我们还没来得及细细赏花遛鸟，就急切需要绿荫的庇护。谁又能想到，过不了多久，墙壁上缠绕的爬山虎枯藤，就将以一日一新的速度吐叶铺绿，占领整面墙壁。谁又能感受到，邻居家刚还咿呀学语的幼童，如今已能追着风筝奔跑……霍金在《时间简史》中讲述的宇宙膨胀理论，此刻已具象化。

人生的路途，如四季变化，有春日之新，便有冬日之枯，自然的律动而已。更多的时候，我们不过是放纵思绪，收敛心神，生命的长歌，最后化作天际一孤影。

花荫下蒙田的《随笔集》熠熠闪光，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者仍在纸页间低语：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岁月长短，而在于我们如何度日。无论要如何远行，唯有努力工作，才有安身立命之本。唯有有趣的生活，才不会辜负生命的律动。

摇曳的玉兰花一片片飘洒风中，那些坠入泥土的花瓣，终将在某个清晨化作新绿的养分。这或许就是生命最深邃的寓言：所有的失去都在孕育新生，所有的告别都在预约重逢。

（作者单位：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