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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,由氢、氧两种化学元素组成,总被文人骚客亲切地唤作生命的源泉,是一种诗意的存在。早在2000多年前的古代中国,孔子就用“智者乐水”来形容应变机敏、明察秋毫之末的人。不管鱼是否情愿,它都离不开水。产鱼的地方一定多水,有水的地方总是多鱼。 万州,一座不大的山区移民城市,在长江上游之滨。截断巫山云雨,令高峡出平湖的三峡大坝,人为控制着长江万州段水位的消涨。江水奔流不息,万州人却总是眷恋着它的落寞。与其他地域的中国人一样,当地人总是运用自己的智慧,适度、巧妙地利用江水的起落,获得美味质朴的食物,满足他们挑剔的味觉。万州烤鱼,就是他们送给这个国度的礼物。 万州,也因此成为中国烤鱼之乡。 烟雨朦胧的时节,一根竹竿,一条尼龙线,鱼钩钩上蚯蚓,投入江水中。不多时,活蹦乱跳的江鲢就破水而出。刚刚出水的江鲢,肉质细嫩,汁液浓郁,这可是最肥最美的上好食材。熟练的厨子,五分钟之内刮掉鱼鳞,剖开鱼腹,掏净内脏。西南特有的山胡椒,大量的生姜、大蒜去腥,配上自家栽种青翠欲滴的鲜嫩花椒腌制,猛火浇灌下的菜籽油散发出特有的浓香。四川盆地阴冷潮湿的气候中,一顿正统的烤鱼家宴,怎么能够少得了川内特有调料—泡椒,它辣而不燥,微酸,艳红色与嫩黄色交响辉映。火,是人类进化的头等功臣,地道烤鱼必不可少的炭火总能勾起食客冬日温暖的回忆。去年冬季储藏的青杠木炭,乌金如煤,通红的炭火燃的欢快,鱼皮滋滋作响,鱼肉的丰腴与鲜香,映在每个人的脸上,伸箸引项,跃跃欲试。土豆片、豆皮、黄瓜条、黑木耳、山里的蘑菇,夹杂着花椒的麻、蒜瓣的清香、泡椒入心入肺的侵扰,江鲢细腻油滑,外焦里嫩,入口即化,舌尖顷刻间就能感受到大自然馈赠的脉动。每逢佳节,子孙绕膝,情侣依偎,青春作伴,纵酒放歌,亦以之为念畅叙幽情。即使远渡重洋,高飞万里,牵挂无他,惟烤鱼耳。 他们说,那才是家的味道。 他们,有世代安居的万州人,也有沿江而至的新万州人。 千里之外的北京,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,夜幕下簋街的气息中,也能嗅到鱼皮焦黄的味道。从京城沿京九铁路线一直往南,维多利亚港畔的香港,侃侃而谈者中,或许正有万州人和粤菜师傅交流厨房中烤制鲜鱼的秘密。如果有充足的时间,你换乘远洋游轮,一路向西,能够拜访巴黎第九区的歌剧院;抬眼望去,Les Trois Royaumes(诸葛烤鱼),邀请金发碧眼法国女郎结伴而去的,不是三国烽烟和赤壁晓月,而是品味万州烤鱼。 在这个巨变的时代,万州烤鱼已走出大山,时刻提醒着山里的子女:万水千山不忘来时路,无惧风雨方知向何生。 这是淳朴的生命观。 (作者供职于重庆市万州区法院,作品散见《法制日报》《检察日报》等报刊) |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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